《黑客帝国》中,人类根据地“锡安城”的最高权力机构——议会中,议员们是世界文化多元主义者,满头五颜六色的土著发辫,身着波西米亚风格服饰,议长是名女性,像一群左翼运动的遗民。当然,两位沃卓斯基导演从兄弟到姐妹的变化,也是身体力行颠覆传统性别观念的革命。《黑客帝国》的主人公过着双重生活,白天他叫托马斯·安德森,是大软件公司的996码农,“看电视,去上班,去交税,去教堂”,唯唯诺诺、循规蹈矩,晚上以“尼奥”的网名在网络世界犯规逾矩、叱咤风云。

电影上映时正值网络时代刚兴起,充满对黑客的浪漫想象。尼奥一朝获知恐怖的事实:机器统治着人类,人类被用作生物电池,他以为的现实是虚幻,是机器为控制人的意识而创造的神经交互模拟系统——“矩阵”的虚拟世界。影片中矩阵世界是20世纪末,现实已经是22世纪末,电影在1999年预言了信息时代兴起带来的不是自由,却是更深重的控制,人的身体和精神被双重奴役。

从马克思的异化和卢卡奇的物化,到福柯的“全景敞式监狱”,再到作为电影内注脚的鲍德里亚的《拟像和仿真》——被尼奥用来藏黑客磁盘的书本,给《黑客帝国》提供了丰厚的思想资源:资本主义制度下的工业文明,人成为机器的附庸,而在现代消费主义社会,大众传媒和互联网制造的模拟现实早已取代了现实。人的精神活在拟像中,你以为自主的选择,其实是大数据算法的操纵。

被制造的欲望,被左右的选择,社交媒体上的虚假人设,很容易让人想到如今网络生活、网红经济等关键词。人们从《1984》的强制束缚到了《美丽新世界》中沉溺于刺激感官、庸俗娱乐的“幸福”的奴役。许多人已然适应和上瘾,甚至转而捍卫它,宁愿活在虚假的声色犬马中,不愿面对现实的荒漠,就像《黑客帝国》中叛变的塞弗,厌倦了每天吃鼻涕样的糊糊,在矩阵里吃着美味多汁的牛排,愿意回去当人肉电池,“6年了,我想通了,无知便是快乐”。

人与机器的分别《黑客帝国》从真实和虚幻的分别出发,首先关注是人与机器的分别,由此引发对自我的追问,从中确立人的自我,人之所以为人的特质,高扬人性的可贵,证明人存在的价值和理由,毕竟一切外部问题最终都会导向人类对自我的思考。当人不断被机械化,直至脑后接线泡在生化胶囊里,如同具象的“缸中之脑”,一切感知都是虚拟的电子信号,人与机器还有什么分别?电影里墨菲斯说道:“你活在一个梦世界里”,让人想到笛卡尔最早提出的疑问:是否我们一直活在被恶魔操纵的梦境中呢?笛卡尔通过怀疑假相得到真相,一切都可怀疑,但怀疑着的我不可置疑,作为主体,能够思考,拥有理性的“我”被确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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