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任职期间的军政成绩,皆离不开刘禅的首肯和鼎力支持。蜀汉四英:诸葛亮、蒋琬、费祎、董允特别是姜维身为曹魏降将,执掌重兵,连年北伐,屡败屡战,是以“军旅数出,百姓彫瘁”,文武重臣如诸葛瞻、董厥;元老宿将如张翼、廖化,都对其甚为不满,谋划着要削夺他的兵权,正是刘禅为国惜才,才让姜维始终掌握了国家半数以上的精兵。

蜀汉大将军:姜维刘备给刘禅的遗言是“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惟贤惟德能服于人”,诸葛亮给刘禅的遗言是“约己爱民,存仁心于寰宇,提拔隐逸,以进贤良”,刘禅在位的绝大部分时期,确实深切秉行两位父辈的遗训,他根本无需乾纲独断,大权独揽,朝乾夕惕,夙兴夜寐,便已经充分履行了自己身为君主的职责。如果刘禅有幸生逢大一统王朝的两汉治世,做一个太平天子,那么他的历史评价,也未必会低于汉元帝,汉和帝,汉安帝等汉朝先帝。

只可惜刘禅治理的,却偏偏是蜀汉这么一个逆水行舟不进则亡的政权。蜀汉政权从立国起就先天不足,两汉十三州,曹魏得到了幽州、冀州、并州、青州、凉州、司州(包括雍州)、徐州、兖州、豫州一共九个州,以及荆州和扬州北部的一部分地区,东吴得到了交州,以及荆州,扬州三州的大部分地区,蜀汉只得益州一州,国力军力相比于魏国,皆处于绝对劣势。

即使以诸葛亮被后世广为赞誉的天人之才,十年北伐之功,也只不过拿下了荒僻的武都、阴平两个边郡,最终耗尽心力,死而后已。几十年时间推移,随着曹魏政权控制的中原九州,生产力不断恢复和发展,此时的蜀汉无论北伐还是坐守,都无非是早死和等死的不同了。如魏国内战“淮南三叛”,双方就动员了总计四十余万大军(司马昭26万vs诸葛诞15万),等到司马昭击平国内反对派,整合中枢后,其可动员的常备军已经超过50万人。

而此时蜀国常备军不过10万2千,其盟友东吴常备军也只有23万,两国兵力之和,亦不过只有魏国的六成左右。当魏国几十万大军如泰山压顶之势来攻,汉中要地失守,大半国土丢失,邓艾的百战精兵长驱直入,兵临成都城下,魏国名将:邓艾而益州本地大族都纷纷举起白旗,抛弃了刘禅,一如半个世纪前抛弃刘璋一样,刘禅也不能不以亡国之君的身份,被历史盖棺定论。

他即位后前十年谨遵父教,“政由葛氏、祭则寡人”的自知之明;后三十年萧规曹随的治平政绩,都因此变得不值一提,仅留下屈膝降敌的胆怯懦弱,乐不思蜀的千秋笑柄。乐不思蜀晋武帝司马炎给刘禅的谥号是“安乐思公”,到了永嘉之乱,匈奴人的胡汉政权攻破长安洛阳,一边将刘禅的子孙连同司马氏皇族一起杀尽,一边又自称继承了蜀汉法统,给刘禅上了个“孝怀皇帝”的谥号。

谥法习惯中,无论“思”还是“怀”,大都是给被废君主或亡国之君用的。若刘禅死于亡国之前,由蜀汉朝廷来拟他的谥号,就必然不是这两个了。他的发妻张皇后早逝,被刘禅谥为“敬哀皇后”,“敬”也是两汉诸帝不曾用过的谥号,谥法云,“夙夜警戒曰敬”,“合善典法曰敬”,则刘禅在位的前四十年的治绩,原本是完全当得起“大汉孝敬皇帝”(简称“汉敬帝”)这样的谥号的。

在蜀汉灭亡后的数百年里,西蜀大地成了许多政权的兵戈交锋之所。西晋、成汉、东晋、前秦、谯蜀、刘宋、南齐、南梁、西魏、北周……你方唱罢,我便登场,因此,蜀中百姓愈发怀念刘禅治下的四十年太平光阴,实属必然。他们自发为这位令四川百姓安居乐业的君主,建立了蜀后主庙,和刘备的蜀先主庙,诸葛亮的丞相祠堂,一并位于成都,享受后人香火祭拜。

这两庙一祠的格局,也从南北朝一直到元末,持续了近千年光阴。北宋时有个益州知州蒋堂,因大兴土木建铜壶阁,所需建材不足,竟拆毁刘禅祠,引发蜀地百姓的普遍不满,被贬官徙职。刘禅祠也得以重建。【又建铜壶阁,其制宏敞,而材不预具,功既半,乃伐乔木于蜀先主惠陵、江渎祠,又毁后土及刘禅祠,蜀人浸不悦,狱讼滋多。久之,或以为私官妓,徙河中府。

】——《宋史·蒋堂传》可惜随着后世明清时期,君权不断强化,君臣法则从秦汉时的“君臣互择”变成了“君主臣奴”,甚至“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因此,在元末明初成书小说《三国演义》中,刘禅就变成了诸葛亮在世时,就听信谗言败坏国事、令诸葛亮在大好时机退兵的昏君,“政事无巨细,咸决於亮”的诸葛亮,也因此被贬低成听其乱命而退兵,错失北伐良机的愚忠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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