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以懂画的鲁迅先生来使你不怀疑我的至友是个天才的青年画家,而现在,这天才的青年画家,在“十二个半年”之前就将被害戕死了!(我更想使你相信:这样的天才的青年,不知已被残害死了多少,正在被戕害着将死未死的又不知有多少,将被戕害死的又不知有多少!)后来波兰姑娘来信带哭带问:“你究竟做了些什么不幸的?真地只因为写了些诗和散文而被捕的吗?在中国岂连上诉机关都没有吗?只以你的病势的危重不就已够保释你的证据了吗?至少你还有读书的自由吧,在牢中⋯⋯” * * *现在我在这里回答她几句——承认好了:他的被捕是有超出写诗和短文以外的原因。

但在中国,就是只写了些诗和短文——当真不是“国家的事管他娘”,“我们可以等候五年”这类东西——也足够被捕,被判处六年的徒刑的了。(在中国,被捕后报上就再也没有消息,这是说:至少已被看守着。(在中国,“到年底也不过17岁”——照欧洲习惯说,“到年底也不过”16岁半甚至16岁而已——的孩子,也很多被判处了“二年以上”的刑罚。

)上诉机关也是有的,在中国。但我们若有钱有势能上诉时,我们就不必上诉,这是说:被捕后“当晚”就可以被保出。“病势的危重”?牢里有医院。他已移入去过。两星期就被医好了,就是说:两星期后又被押入牢。又押入牢,是让他再去生病。再危重时可以将他再送入医院的。实际上人们还不是将他判处了一个死刑——慢性的死刑,比立刻推出一枪瞄准更残忍的死刑?前天我送些水果去。

想来因为少了些什么“手续”,不曾能够送进去。“药也不能送进吗?”我问。“现在回想起来,我问时两眼发着凶光。”听说药是可以送进去的,我心中就想一定不将水果拿回,以这样的理由:“病人最想吃的东西常是最灵的药。水果,不就常是病人最想吃的东西吗?他咳嗽,吐血,病到快死了!”⋯⋯但看门的厉声答道:“什么?药?这里什么都不能送进来的!去!明天再来!”真地,亲爱的小姐,“他咳嗽,吐血,病到快死了”,哪里还能读书呢——且假定“还有读书的自由,在牢中”!* * *——啊!“里面有”!是的,我知道:里面什么都有:私刑,敲诈,恶浊的空气⋯⋯“这里什么都不能送进来的!”是的,我知道:除了孝敬你们的钱!“去!”是的,我知道:我该向哪里“去”,“两眼发着凶光”地!“明天再来!”?明天不来你们这里了,因为明天我还没有钱,——至少不愿给!* * *我的×!水果,我自己吃了!我尝到了一种特殊的滋味!现在我明白了:真要安慰你,决不是送些水果就能完事的;我知道了“我该向哪里去”了!我没力量恢复你的自由;我要以我的一些“自由”(?)用到也将被戕害的“行动上”! * * *亲爱的读者们!他说:“我不愿过打呵欠的生活;要更苦些!⋯⋯”⋯⋯ 江丰木刻:《审判》曹聚仁:《李又燃先生的文体》文人碰壁,自古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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