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最终决定了李德裕及其党人的再次出局,同时也决定了李宗闵及其党人的东山再起。不久,在权宦王守澄等人的干预下,李宗闵回朝,复任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几天后,李德裕被罢相,外放为镇海节度使。李德裕一走,朝中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乾坤倒转和政治洗牌。面对如此轰轰烈烈的党争,文宗束手无策,只能一次次仰天长叹:“去河北贼易,去朝廷朋党难!”三、皇权压制太和九年,文宗终于下定决心,起用新人李训和郑注,大力打击朋党,于是牛、李二党均遭贬谪,朋党之争一度消歇。

随后甘露之变爆发,朝政大权被宦官集团一手把持。开成五年(840年)正月,年仅32岁的文宗驾崩,权宦仇士良拥立皇太弟李湟(后改名李炎)即位,是为唐武宗。同年九月,武宗征召李德裕回朝复相。一个朋党领袖又回来了,朝野上下的人们不禁喜忧参半。喜的是李德裕的执政能力无疑远远强过文宗末期的那些宰相,忧的是这么一个众所周知的朋党领袖一旦重执朝柄。

李德裕回朝伊始就郑重其事地对武宗宣讲了一番辨别正邪的大道理。他说:“正直之人一意侍奉君王,而奸邪小人则竞相结为朋党。陛下若能拔擢贤能以为宰相,罢黜奸邪欺君之辈,使中央政务皆由宰相裁决施行,并且对宰相推心置腹、坚定不移,何须担忧天下不能大治?”李德裕说来说去无非就是强调他李德裕并非朋党,而是一个一心一意与朋党作斗争的人,无非就是暗示皇帝,只要坚定不移地把朝政大权交给他李德裕,天下就会海晏河清、太平立至!其实李德裕心里比谁都清楚,要说在官场上混的人不需要“依附他物”、不需要“相互攀缘,那根本就是扯淡。

远的不必说,单说他此次的回朝复相,很大程度上就是“依附”和“攀缘”宦官的结果。他结交的宦官名叫刘钦义,现任枢密使。因为对于搞政治的人来说,言行一致并不代表高尚,而只能代表幼稚。玩了一辈子政治的李德裕,当然不会犯这种幼稚病。会昌三年(845年)四月,昭义节度使刘从谏病卒,其侄子刘稹秘不发丧,掌管了军政大权,同时逼迫监军宦官代他上疏朝廷,请立为留后。

武宗征求宰相和百官的意见,宰相们和大多数朝臣都认为应该授予刘稹留后之职,唯独李德裕一人坚决反对,并力主征伐。武宗采纳了他的建议。以往,每当河朔诸镇有节度使死亡、后人或部将企图自立,朝廷必定先派出吊祭使前往吊唁,其次再派册赠使、宣慰使前去刺探和斡旋。如果不准备承认其自立,也会先封他一个官爵,直到出现军队抗命的情况,朝廷才会出兵。

所以往往一拖就是大半年,等到战事拉开,藩镇早已作好了充分的战争准备。而这次,武宗把所有装模作样的繁文缛节和太极推手全部取消了,直接命令五道兵马合攻昭义。战争打响后,刘稹就在中央军队的强大攻势下节节败退,到了会昌四年闰七月,刘稹的心腹将领高文端投诚,为朝廷提供了许多重大的军事情报,加速了刘稹的失败。八月,作为昭义镇主要税赋来源的邢、沼、磁三州又相率归降,昭义镇顿时人心惶惶,刘稹旋即被手下大将郭谊刺杀,昭义宣告平定。

昭义的成功收复为李德裕获取了空前的政治资本。在这个时候,他当然不会忘记利用手中的权力继续打击他的老对手——牛僧孺和李宗闵。即便这两个人已经被打翻在地,他还是会毫不犹豫地踏上一脚。他找了一个现成的罪名栽在牛、李二人的头上。这个罪名就是——串通刘从谏谋反。在昭义平定一个月之后,李德裕就开始实施第一步打击。

他对天子说:“刘从谏盘踞昭义十年,太和年间入朝时,其时牛僧孺和李宗闵当权执政,却非但没有把他扣留,还加授其‘同平章事’的中央官职,终于酿成今日之大患,致使朝廷竭尽天下之力才将其平定,说到底,牛僧孺和李宗闵就是罪魁祸首!”罪名有了,第二步就是搜罗罪证。昭义克复后,李德裕随即派人前去搜查刘从谏生前的书信,希望能找出一两封与牛僧孺和李宗闵的来往信件,但却一无所获。

李德裕并不气馁。既然找不出证据,那就捏造证据。他随即胁迫刘从谏的军务秘书郑庆出面作证,声称:“刘从谏每次接到牛僧孺和李宗闵的书信,阅后便当即焚毁。”随后,他又授意河南少尹吕述给他写了一封信,信中说:“刘稹败亡的时候,我亲耳听见牛僧孺发出了叹息和悲愤的声音。”最后,李德裕把这些证据上呈给了天子。武宗勃然大怒,随后便将牛僧孺和李宗闵一贬再贬,直至流放岭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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