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盾问他为什么倒戈,说:“我就是当年桑树下快要饿死的人啊。”赵盾一路跑,快出国境的时候,他的堂兄弟赵穿,也是能领兵打仗的卿,在桃园杀了晋灵公。然后就派人接赵盾回来重新执掌国政,赵家的势力确实很大。赵盾一核计,决定派赵穿到周去迎襄公的弟弟黑臀回来做君,就是晋成公。晋的国人都恨灵公,拥护赵盾。但晋太史董狐出来了,写“赵盾弑其君”。

史官脖子太硬了,敢这么写实权人物,而且与事实不符啊。赵盾也很无辜,报怨了几句。史官说你作为正卿,流亡不出国境,回来又不讨贼(指赵穿),就该这么写,“子为正卿,亡不越竟,反不讨贼,非子而谁?”赵盾引诗感叹道,我怀念故土,没出国境就赶快回来了,反而给自己留下了伤心事,“诗曰‘我之怀矣,自贻伊戚’,其我之谓矣。

”孔子赞道,董狐真是古代的良史啊,他不隐瞒赵盾的罪。同时孔子也替赵盾惋惜,说赵盾是“古之良大夫也”,如果他跑的再快点,跑出国境的话,他就可免掉弑君之名了。孔子的议论在今天是完全不着调的,这跟古代的史官制度有关。史官是周天子委派到各诸侯国的,史官书写的那些文字严格说也不是给人看的,是给天看的。史官“拽”是因为他不是诸侯的臣,更不是卿的臣,他是周天子的臣,周天子把这些人派到各诸侯国去,记录各诸侯国的事件,然后还互通有无,互相传抄,这跟“礼乐征伐自天子出”有关。

中国古代书面文字的产生最早就是干这个的,在龟甲上烙出个纹来,就是老天爷在回答占卜官的问题。殷墟出土的甲骨文记录的也多是“礼乐征伐”方面的事,到春秋时,把字刻在竹片上,其实已经是了不起的大进步了,完全能刻更多字,但史官记的还是很简单,就一句“赵盾弑其君”。这是给老天爷看的,就一句判断性的话,你赵盾是忠良,那你也得为自己的言行负责,你赵盾是权臣,史官也“不吊你”,史官是代表天道的。

用今天的话说就是“人在做,天在看”。不过到孔夫子的时候就不一样了,虽然那时候史官还在,但周天子已经衰弱了,很快就自身难保了。史官们马上就没有天子可以侍奉了,那还记春秋干什么?孔子编定春秋修的是私史,这就不是侍奉周天子了,也不是给老天爷看的,他是准备给人看的,编定的目的就是要适合流传,这是要传之于后人的,就是孟子说的“孔子作《春秋》,使乱臣贼子惧。

”以今天的眼光看孔子是很有革新精神的,变给天看的书为给人传的书,把作为“天子之事”的“礼乐征伐”私相传授给弟子三千,还有教无类。所以孔子说:“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晋成公刚即位,就把田地和官职授予卿的嫡长子,让他们做公族大夫。本来这个官只有公族才能做,既然现在公族已经没了,就任用卿的嫡长子来担任吧,这是卿族强盛的标志

赵盾认为自己本是庶出,就把嫡子的位置让给了异母弟赵括,让赵括充当公族大夫。嫡子的兄弟也授予官职,叫做馀子,馀子即公路。现在赵盾既然把嫡子的身份让给了赵括,他就是公路了,所谓“旄车之族”。公路即主君的軞车,軞车即旄车,戎车有旄,就是旄车。说白了公路就是给主君管车的奴仆,现在成了官职。卿的庶子(妾生的儿子)也授予官职,叫做公行,公行就是给主君掌管戎行(军旅之事)的官,说白了就是给主君扛盔甲旗帜的奴仆。

我们现在已经了解了晋国公族衰弱,卿族强盛的历史由来。自晋文公时起,晋长期保持三军的规模,每军有将、佐各一名,总共就是六个领兵打仗的将军,这六人同时还是卿,各有封地,不打仗的时候就治理国政。六卿中以中军主将为首,即正卿。能够有机会当卿的基本上就是世袭的几个大家族,如赵氏、知氏、范氏、郤氏、韩氏、魏氏、中行氏等。

卿族的势力大了,相互之间就有争斗,晋君也想限制势力过大的卿族,但因为公族势力已经没有了,所以只能依靠嬖臣或利用卿之间的矛盾。现在回到《赵氏孤儿》,其实左传里面没有孤儿,甚至也没有屠岸贾、程婴和公孙杵臼这几个人物。左传里写的基本就是个权力斗争的故事,并掺进了宫闱秘事。赵盾死后,其族人由族长赵括统领,但赵盾子赵朔也开始位列卿位,任下军副将(晋成六年,前601)。

到了晋景公三年(前597)的邲之战,赵朔为下军主将,赵括、赵婴齐为中军大夫,赵同为下军大夫,韩厥为司马。从职务和能力上看,赵朔是赵家未来重新获得晋国执政的希望,但可惜没过多久他就死了。到晋景公十一年(前589),栾书代赵朔为下军主将,此时赵朔可能已经死了,而韩厥仍为司马。晋景公十三年(前587),左传载“晋赵婴通于赵庄姬”,赵婴就是赵婴齐,而庄姬就是赵朔老婆,成公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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